刘谦不好意思索要,但是,不代表他管得住自己的手脚。
    这傢伙,从前也是锦衣玉食长大的,身边也是有些值钱的宝石金银什么的。
    走到哪里,都是能引人注目的公子哥。
    眼下落魄了,那些值钱的东西,早已经因为打饥荒,被赵楠拿到镇上偷偷的处理掉了。
    眼下听到村子里面有古董,他就想著,自己是不是也能去到那井底下,挖一点出来。
    那黄毛都可以,他还能差到哪里去?
    这傢伙好歹也是上过学的,知道那井里的空气不通风,还有毒气横气。
    所以,给自己做了防护后,这才小心翼翼吊著绳子下到井里。
    他有手电筒,將其照亮后,只看到淹没小腿的浑手,別的什么也看不到。
    从腰间取出来一把小小的药锄。
    这是林清和用来上山採药时的装备,被他顺来干这个。
    在泥地里面挖掘了一番后,就伸手进去里面摸。
    一住烂泥里面,不光有石头,还有碎玻璃,烂铁钉等。
    这傢伙沉浸在捡古董的畅想里,竟然没有注意到,脚底板已经被划破了。
    只是伤势不严重,加上水有止痛的功效,把那痛意压製得微不足道。
    他在那里掏了半天,结果,都是一堆废物,心里面自然是很生气的。
    正在那里发脾气时,猛然听到头顶上方,传来有人踢到重物的声音。
    有人来了。
    他嚇得赶紧把手电筒熄灭掉。
    不多时,就见到水井上方传来一丝光亮。
    有人打著火把,正朝著水井往下探头探脑的。
    这人是谁?
    村子里面的人?
    可是,村子里面的人都已经被赵威三令五申,不许出现在这个水井周围,不然的话,是要挨批斗的。
    刘谦也就是仗著赵威最近对自己还不错,这才生出来一丝丝野心,觉得自己与眾不同,赵威应该不会为难自己才对。
    也是他不太了解赵威的为人,但凡是看明白了的话,就是给他十个胆也不敢这么做。
    在其摒息以待之时,就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动静传来。
    却是上面的人,也吊著一根绳索下来了。
    刘谦不得已,只能小心翼翼的靠到水井壁,不想和对方撞到一起。
    这人的火把只下到一半的时候,就已经熄灭了。
    突然失去光明,让这人不由得痛骂不已。
    “靠,好好的火把竟然熄了,老天爷也和老子对著干!”
    他看得出来挺生气。
    刘谦也很生气。
    因为,这个水井再大,空气本来就不是太够用。
    他只是在这里待了半个多小时,此时就已经有些头昏目眩。
    这再来一个人和自己爭空气,怕是要死在这里,不由得有些著急起来。
    可惜,他不知道的,当他赤著脚,把自己暴露在这个水中的时候,当他靠在井壁上的时候,这些残余的老鼠药,就已经和他们的身体皮肤接触。
    刘谦后背紧贴著湿漉漉的井壁,开始重重地喘著气。
    脚底板处突然传来一阵细密的刺痛,像是无数蚂蚁在啃噬,他这才惊觉沾著井水的伤口开始发麻。
    残存的理智告诉他,那些老鼠药正在顺著伤口渗入血管,可头顶传来的绳索摩擦声让他无暇顾及。
    他太天真了,也太小看了这个老鼠药的威力。
    “谁在这里?”
    耳边突然传来粗糲的质问,那下来的人摸索著往井底坠,腰间掛著的金属物件不时撞在井壁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刘谦屏住呼吸,黑暗中只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井水泛起的涟漪不断扩大,带著刺鼻的药味漫过他的膝盖,他的意识开始变得模糊。
    就在这时,那人突然脚下一滑,整个人重重摔在泥水里。
    刘谦感知对方的存在,手里攥紧著小药锄。
    “出来,不然老子弄死你!”
    来人恶言恶向,绝对不是村子里面的人。
    不是有民兵巡逻嘛,咋还把外村人给放进来了?
    刘谦心中暗骂,却发现自己连说话的力气都快没了。
    “特奶奶的,肯定有人!看老子把你这只小老鼠揪出来……”
    那人在泥泞中摸索,一样利器突然扫到刘谦的手臂。
    刘谦条件反射地踹出一脚,却因四肢发软使不上力,反而暴露了自己的位置。
    那人立刻扑过来,两人在浑浊的泥水中扭打起来。
    刘谦感觉喉咙发紧,眼前开始浮现出幻觉,仿佛看到无数老鼠正顺著井壁爬下来,啃食他的身体。
    “你是谁?”
    那人掐住刘谦的脖子,刘谦的手电筒滚到一旁,被水浸泡过后,彻底废了。
    井中空气愈发稀薄,刘谦的反抗渐渐无力。
    就在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时,头顶突然传来剧烈的震动,仿佛整个井口都在摇晃。
    来人惊恐地抬头,只见几根火把从上面扔进来,人们发现了他们的存在。
    “快看,人在那里!有两个……”
    “一定要抓到他们,抓活的,別让他们跑了啊……”
    ……
    他们並不知道井底下的人有一个是刘谦,他们只隱约看到两个人而已。
    两个偷鸡摸狗,不怀好意的人。
    真当他们榆树囤是那么好来的。
    定然要让他们付出代价才是。
    那井底里的男人,察觉到上方的动静,手上的力道不自觉鬆了松。
    他不能把这个人杀死了,万一出不去了,这人能成为人质也是挺好的。
    趁著这个间隙,刘谦狠狠喘了口气,用尽最后的力气,举起小药锄狠狠砸向对方后脑。
    闷哼声中,这人瘫倒在泥水里。
    大概没有想到,一个被自己掐得浑身软绵绵的人,竟然还能对自己下狠手。
    他,太过大意了,而这,会让其丟了卿卿小命。
    刘谦经此一击,脱力的跌坐下去,伤口处传来的灼痛让他眼前阵阵发黑。
    井口的光线越来越亮,赵威也来了。
    举著手电筒探身而下,光束扫过两具半躺在泥水里的躯体。
    “刘谦?!可恶,你这狗东西,竟然敢……”
    赵威的声音里满是震惊,隨即转为森然的怒意,“等我把你拽出来,看我怎么扒了你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