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一辆马车带走了所有云九倾在乎,又暂时帮不上她忙的人
    她回头看玄烈和玄墨,“我想去都护府看看,你们要一起吗?”
    二人毫不犹豫,“属下愿捨命相陪!”
    “捨命就算了,跟我走就行。”
    说话间她抬手轻晃手里的令牌,“看在令牌的份上,今日我不要你们的命。
    回去告诉你们的亲戚朋友,镇魂军就要回来了,谁若是还想活命,就別帮著楼庆阳父子与镇魂军作对。”
    话说完,她悠哉游哉往都护府走去。
    那个官兵后知后觉地把自己身上的口袋都摸了个遍,语气惊悚,“不是,她什么时候把令牌偷走的?”
    “这种时候你就先別管令牌了,镇魂军杀回来了,我们怎么办?”
    事实上,当镇魂军全军覆没的消息传来时只有大楚朝中那些巴不得谢辞渊掉进泥里的大臣们和普通百姓相信、
    但凡是真正见识过镇魂军的威力,知晓镇魂军实力的,不管是北戎敌人还是北荒的贩夫走卒都不会相信那样一支强悍到令人望而生畏的队伍会因为打了一次败仗就全军覆没。
    那几个官兵倒不是土生土长的北荒人,可他们在北荒待了多久,就听北荒百姓称颂了镇魂军多久。
    以至於时长日久,他们也和北荒百姓一样將镇魂军当成了战无不胜的常胜之师。
    如今镇魂军要跟他们的主子打,按理说他们应该义无反顾地衝到都护府和自己的主子、同僚並肩作战。
    可事实上他们还没看到镇魂军出手,心里却早已经认定北荒所有隶属朝廷的兵马加起来都打不过镇魂军了。
    以至於哪怕他们心里很清楚自己该干什么,在镇魂军绝对的威力面前,他们也忍不住犹豫了。
    几个人面面相覷的功夫,镇魂军又靠近了几分,为首之人咬了咬牙,“还是回都护府吧。
    镇魂军就算杀回来,要对付的也是那些大人物们,谁会管我们这些小嘍囉啊!
    可万一事情没有我们想的那么糟,我们不回去,一个瀆职的罪名砸下来,谁还能活?”
    所谓县官不如现管,对那几关官兵而言,镇魂军再厉害,杀他们也越不过他们的上司去,纠结半晌,终於还是决定回都护府。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眼下他们的主子其实也已经顾不上他们了。
    楼庆阳身为北荒都护,当然也不至於大军都兵临城下了,他还一无所知。
    何况善州城本就无险可守,他就更要小心了。
    著人去接云九倾的命令传达下去没多久,都护府的长史就急匆匆衝进了楼庆阳的房间。
    “不好了大人,有一支打著镇魂军旗帜的队伍正面刚从黑弥山方向向我方靠近,估计起码有三千人!”
    镇魂军的威力,对於任何人都是一种无形的震慑,长史紧张的腿都在发抖。
    主位上的男人看上去也就四十来岁的样子,穿著一身天青色道袍,头髮用简单的莲簪拢在头顶。
    眼底散著浓郁的青紫彰显著他近日来的忙碌和疲惫。
    听得下属的稟报,他倒是不慌,“確定是镇魂军?”
    长史低著头语气游移不定,“对方的確拉著镇魂军的旗帜,將士们也都是镇魂军的玄色鎧甲,观其气势,当是镇魂军不假。
    但我们的斥候之前並未与镇魂军打过交道,只能从军旗和对方的鎧甲上来判断,是不是真的镇魂军,还不確定。”
    楼庆阳炯亮的眼睛微微眯起,“宴王在何处?”
    “就在官署,只是人还昏迷著,冯大夫说,以宴王之情况,眼下还活著本就是奇蹟。
    除非他自己造化过人,否则,也就这样了。”
    楼庆阳指节分明的大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敲著桌面,“之前让你们设法去摸索哪些百姓和镇魂军相熟,都查清楚了吗?”
    长史连连点头,“查清楚了。
    按照大人的吩咐,所有与镇魂军交往过秘,尤其是跟宴王相熟的百姓都已经登记在册了,身份户籍,和镇魂军相处时所做的事情都包括其中,大人隨时都可查阅。”
    楼庆阳满意地点头,“立刻著人將那些人带来,让他们分別站在官署和都护府门前。
    传令给凤池烈和卓不群,立刻封锁善州城,待那些镇魂军入城,务必格杀勿论。”
    楼庆阳当了半辈子的文官,成为北荒都护不到两年,对这个文武职权兼备的官职却运用的极为熟练。
    杀伐果断,甚至令那武將出身的长史都自愧不如。
    而另一边,云九倾也带著玄烈和玄墨到了都护府附近。
    善州城没有街道,想去一个地方,你只要不怕绕了远路,怎么走都能到。
    可都护府却就一个正门,云九倾带著玄墨和玄烈一路疾走,快到都护府时看到都护府所在的山下凡是能上山的位置全被军队围了起来。
    而都护府大门的正前方一群百姓或坐或站著,吵吵嚷嚷的,把个都护府门前的广场弄得像是菜市场。
    云九倾摸了一块碎银子塞给卖兽皮的摊贩,“这位老哥,跟您打听一下,都护府这是出什么事了啊,军队围著都护府也就算了,怎么还有这么多百姓呢?
    这些百姓是犯了什么事儿吗?”
    那些百姓被官差们用长枪大刀唬得不敢动,正常人第一反应就是他们犯了事儿。
    那摊贩看到指甲大小的银子,眼睛本能地亮了一下,听到云九倾的问题,却是义愤填膺道:“瞧您这话说的,那些青壮年,甚至大姑娘小媳妇儿也就罢了,那些老人小孩儿能犯什么罪?
    这些当官儿的不知道是从哪儿得了消息说是镇魂军要杀回来了,这是在拿无辜百姓当人肉盾牌呢!
    您瞧,最中间那位阿婆,他们一家都是镇魂军从北戎蛮敌手中救下来的。
    后来也是她,每隔几天就带善州城的大姑娘小媳妇儿们就去镇魂军大营里为镇魂军將士们浆洗衣物,缝缝补补。
    若不是宴王爷不允许,她还想把家里的两百多头牛都送给镇魂军呢!
    还有她旁边那胖小子,那是兰草家的小儿子,出生的时候难產,差点一尸两命。
    是卓嘎阿婆让她的儿子去镇魂军大营请来了那位年轻的军医,救了兰草母子俩……”
    皮货贩子对都护府门前的那些百姓和镇魂军的交情如数家珍,云九倾却听得黑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