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卿落:怎么突然扯到她身上了?
    她心里確实有些害怕。
    所以在看到肃王抬脚向自己走来时,李卿落忍不住地向后退去。
    但她却忘了脚边是山崖,一脚踩在鬆软的落石上,脚下一空身子一晃就向山崖下栽去——
    李卿落甚至来不及惊呼出声,肃王就脸色一变,伸出双臂將她一把搂了回来。
    夜风寂静。
    李卿落惊慌失措下,主动伸手抓紧了肃王的衣襟。
    然而,或许是因为大氅太过宽鬆,她这一用力竟將肃王的领口整个扯开,半个胸口的雪白瞬间全部裸露在了夜色之下……
    李卿落:……
    段容时:……
    凝固的尷尬之下,二人都不知该做如何反应。
    除了山洞那一次的主动扒衣服,李卿落寻常哪里经歷过这种荒唐事?
    一时彻底愣在原地,死死盯著眼前这一片让人挪不开眼的顏色。
    回忆尽数涌回脑海。
    肃王殿下的身子有多好看?
    她应该是这世上最清楚的女娘了。
    瞧著虽不如女子那般柔软,但其实真的很好摸……
    紧实的手感,漂亮的线条……
    李卿落手指蠢蠢欲动,头顶一道声音落下:“李卿落,你看、够、了、没、有?”
    肃王低头盯著她,咬牙切齿地警告。
    李卿落一声惊叫,终於反应过来一把捂住自己的眼睛。
    肃王:……
    他先將她转了个方向,等她彻底没了危险后才鬆开了手。
    李卿落转过身去这才连连声道:“殿下,对、对不起,民女不是有意的。刚、刚刚一切都是意外,民女真的什么也没看见!”
    肃王:这话她自个儿信吗?
    “行了,回吧。”
    他不再揪著她说刚才的事,转身扯拢衣领,自己大步流星的先行离开了此处。
    可惜夜色太深,李卿落没有看见他从脖子连到耳根一片的嫣红……
    李卿落垂头丧气地跟在后面。
    郑嬤嬤跟上来:“姑娘,怎么了这是?”
    不怪她什么也没看见。
    实在是她老眼昏的,又被冷电东拉西扯的一直岔开主意力,所以根本不知道李卿落刚刚又把肃王轻薄了一番这种事情。
    李卿落又哪里说得出口。
    她只能扣著脑袋说:“嬤嬤,我好像不是什么正经的好姑娘。”
    她刚刚竟然想伸手去摸摸肃王殿下的胸膛!
    之前在山洞里又不是没有摸过!!
    刚刚竟然还那么贪色!
    而且更让她羞耻的是,她还偷偷地咽了两口口水……
    李卿落心里难过极了。
    她觉得,若是自己是个什么郎君,怕也是个品行不良洁之人。
    这对她的打击,非常的大。
    郑嬤嬤:“姑娘,您这话怎么说的?我们姑娘性情至纯至真,身边明明有这么大块儿肥肉,您也没想著要去吃,老奴是没见过比姑娘还缺心眼儿的了。”
    李卿落:“我还真的饿了,咱们赶紧先去吃饭吧?”
    郑嬤嬤怀疑地看了李卿落一眼:所以姑娘是真不明白,还只是过於清醒,所以不愿去想?
    毕竟那可是肃王殿下!
    这天下敢肖想他的女娘,怕是没有几个。
    李卿落並没被段容时拒之门外。
    两个人坐在一起用饭,郑嬤嬤和冷电本想伺候,但都被段容时给赶了出去。
    於是,李卿落成了那个伺候肃王吃饭的人。
    “殿下,这个您吃不吃?”
    “这个呢?”
    “这个尝起来还不错,脆脆的很下饭。”
    “这鱼肉有些老了,殿下您要吗?”
    肃王不知不觉吃了很多。
    眼前的骨碟里还被李卿落堆了一座小山。
    虽然她一直在给他布菜,倒也不耽搁她自己吃得比他更多。
    段容时看著自己空空的饭碗有些发愣。
    他对用饭之事,从不上心。
    或许是因为自母妃去世后,一个人冷冷清清的用饭,没有意思,更没有食慾。
    吃饭对他来说,不过是填饱肚子,活著罢了。
    直到遇到她……
    她做的饭菜出其意料的合他胃口。
    倒也不是多精美,如何得绝顶美味。
    不过是因为他好像吃到了一丝从未吃过的烟火气,吃到了一点能品出来的味道。
    他原以为,只是因为她做饭菜的手艺不错。
    却不想今日与她一同用饭,竟然也能食之大开。
    为何会是她?
    他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见她明明已经吃了很多,却还吃得那么香,自己竟也忍不住又喝了一碗汤……
    原来,她不只是做饭好吃。
    对他来说,还是个下饭的女娘。
    段容时忍不住轻轻勾唇。
    “要不要到本王身边来?”
    他此话一出,险些自己咬了舌头。
    李卿落抬头看向他:“殿下您说什么?”
    她呆愣住了。
    这、这这……
    段容时握拳一声轻咳,脸上闪过一抹从未有过的不自在:“本王的意思,是你替本王做事。本王护你秀丽將军府一世。”
    他再三拋出此话,一开始给她选择,现在是直接利诱了?
    祖母阔別朝堂三十年,一个秀丽將军府只有她们祖孙二人,若是遇到事情確实很难支撑。
    李卿落明快回道:“民女若是不想背靠殿下,今日也不会和殿下配合,揭开莲教主的面纱了。”
    虽然她乔装打扮过,但哪里还有回头路?
    郑凌舟一定看破了她的身份。
    而且,沁玉公主就快回金陵。
    李卿落现在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虽然心里也有了防备,但她清楚自己处境,明白仅凭如今的自己是完全无法与沁玉公主抗衡的。
    所以得了肃王的这个承诺,她又怎会不知好歹?
    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李卿落也该真正为秀丽將军府的未来做个打算了。
    李卿落起身郑重见礼:“民女自知民女和秀丽將军府什么也没有,但承蒙殿下不弃,愿给民女一个將来保全自己和祖母的机会。”
    “从今往后,若是殿下有用得著民女的地方,民女必当竭尽全力,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她气势很足地表了决心,段容时却隱隱皱眉。
    为何他觉得,此事哪里不对?
    青松镇外。
    沁玉公主蒙著面纱,穿著一身洁白坐在马背上,眼神阴鷙而又冰冷的盯著满天火光,浑身充满怒意和腾腾杀气。
    “月、五、爷!”
    “今日之仇,他日我沁玉必定报之!”
    “管你究竟是谁,今日害我断尾自救,多年心血付之一炬,种种算计失去,如此滔天大恨必定不共戴天!”
    身后阵阵马蹄声传来。
    是沁玉近身的八位玉使,终於姍姍赶来21。
    “属下等,参见主子!”
    八位玉使齐刷刷的跪地后,又纷纷起身上前来关切的查看沁玉身上是否有伤。
    確认主子没有大碍后,八人纷纷开始请罪。
    “怪属下等这次没有护在主子身侧,这才让人有机可乘算计了主子一场。”
    “若是属下等在,今日必定將那些胆敢冒犯主子之人,统统杀之殆尽!让他们有来无回!”
    “主子,让您受委屈了。”
    沁玉心里虽然恨,但仍保持著一分理智,並未迁怒到她们身上。
    “是本宫此次大意了。也不怪你们,你们恰好都被本宫派出去办事,本宫一向算无遗策,没曾想本宫这次也著了道。”
    “只是莲教中,必有叛徒!”
    八位玉使一听,纷纷变了脸色。
    “叛徒?”
    “会是谁?”
    沁玉摇头:“你们知道,本宫一向不管教中事务。当初建立这莲教,本也只是想集结江湖中的一些势力,以便將来为我大事所用,便是我也没想到莲教会有今日这番成就。”
    “如今我虽名头上为教主,但说句好听的我是教主,难听的是教中大权並不在我手中。而是在那郑氏姐弟手中!”
    “所以要肃清教中叛徒,也並非本宫一句令下便能有结果。”
    玉使:“这有何难?主子您当初为了分权,设立四大护法和各香堂主,如今只要將四大护法还有各香主手中的权势拿回来便是。所有有反叛之心者,统统杀之以儆效尤,自然会令他们心中生畏。”
    “不过一对江湖姐弟。”
    “难道没有教主,他们还能成事?”
    “您才是莲教的莲神,教中信徒也都是奔著您来的,他们想要的理想国度,也是主子您的心之所向,只有您的理念才能替世人达到光明的那一天。”
    “所以,若是郑氏姐弟真有了不该有的叛贼之心,就杀了他们就当肃清教务吧!”
    沁玉也是如此想的。
    她碍於自己公主身份,所以並不能对天下公布莲教主的真身。
    一直以来,也只能站在莲教的背后行事。
    但如今不能在等下去了。
    那个人需要她,她必须把所有一切握在手中,才能与之並肩。
    虽然很可惜会丟了郑氏姐弟这对左膀右臂,但那郑凌舟今日分明有所察觉月五爷的身份端倪,却在逃走后仍守口如瓶不肯说一个字。
    沁玉气的抽剑给了他胳膊一刀。
    这个混帐东西,忘记当初是谁抬举他,给他这些地位了?
    如今在教中拉拢势力,巩固地位,立威戴信,真以为她全然不知?
    既如此,就別怪自己翻脸无情。
    沁玉:“要让他们就范,还不简单?”
    “郑氏姐弟对外宣称那驃骑將军府嫡长女李卿落是他们的外甥女,要一眾教徒见之绕行,不能冒犯。听著是在给那嫡女撑腰,但一个庶子的舅舅,也敢如此宣称,也就想骗骗那山里出来的蠢货。”
    “这一切,还不是为了那个病秧子?”
    “真当本宫不知。”
    “虽然对付他们本宫只需对那病秧子下手更会让他们方寸大乱,必定乖乖就范交权,但本宫也不想把事情做的太绝,將多年情谊彻底消磨。”
    “好歹,本宫也愿意再给他们姐弟一个机会。”
    “既如此,那就先抓了这个李卿落,看他们究竟要做如何抉择了。”
    沁玉阴狠地眯了一下眼,反正那个李卿落她早就看不顺眼了。
    竟敢违逆自己的警告,再三接近段容时。
    沁玉一直腾不出手来收拾人,这回新仇旧恨那就一起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