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还瞒了我们多少事?”
    石铁沉默著,但握紧钢刀的手,青筋毕露,已经表明了他的立场。
    多年的默契和友谊,在云济那身诡异的乳白色真气和云龙匪夷所思的金钟罩前,裂开了一道缝隙。
    云济胸前的三道爪痕深可见骨,鲜血还在外渗,他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
    他没有回答,只是深深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
    云龙瘫在地上,胸口剧痛,却强撑著不让自己昏过去。
    他能感觉到,两位世伯的目光已经从惊疑,变成了审视,甚至带上了一丝他从未见过的警惕。
    这个小小的队伍,在战胜强敌之后,迎来了比猛虎更危险的时刻——猜忌。
    “先离开这里。”
    云济终於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
    “血腥味会引来更多东西。”
    他撕下一块衣摆,简单包扎了胸前的伤口,第一个迈步,走向了那头死去的风虎。
    李平湖和石铁交换了一个眼神,终究还是跟了上去。
    云龙在石铁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地走在最后。
    他发现,父亲並不是在隨意选择方向。
    他在风虎的尸体旁俯下身,仔细嗅了嗅,然后沿著一道几乎无法察觉的气味,向著更深的黑暗中走去。
    这不是在逃离,而是在追踪。
    一炷香后,云济在一处隱蔽的山壁前停下脚步。
    一个幽深的洞穴,被藤蔓遮掩,洞口散发著风虎独有的腥臊味。
    是虎穴。
    云济没有立刻进去,而是侧耳倾听。
    洞內,只有微弱的、如同猫叫般的呜咽。
    他回头,对李平湖和石铁点了点头。
    三人鱼贯而入,云龙紧隨其后。
    洞穴不深,借著外面透入的月光,能看清里面的景象。
    两只还没睁眼的小虎崽,正挤在一起瑟瑟发抖。
    而在洞穴的最深处,泥土之中,三朵晶莹剔透、如同冰雕玉琢般的小,正静静绽放。
    每一片瓣上,都縈绕著一圈淡淡的灵气光晕。
    “天……天灵!”
    李平湖的声音在颤抖,呼吸瞬间变得粗重无比!
    石铁更是死死盯著那三朵小,眼中爆发出贪婪与炙热的光芒,连自己肩膀上的伤都忘了。
    这可是传说中能助武者洗筋伐髓,甚至对真正的仙家人物都有助益的至宝!
    一瞬间,洞穴內的气氛变得比外面的寒风更加诡异。
    李平湖和石铁的目光,从天灵上,缓缓移到了云济的脸上。
    那眼神,不再是朋友间的疑问。
    是质问。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里有宝物?
    你云家的异变,和这东西有没有关係?
    我们拼死拼活,是不是在为你做嫁衣?
    云济仿佛没有看到他们眼中的猜忌,他的声音中带著几分感慨。
    “你们也晓得,我云家向来人丁单薄,数代单传是常事,到了阿龙他们这一辈,才算是开枝散叶了些。”
    李平湖和石铁点头,这倒是实情。
    云济顿了顿,话锋一转:“族里一直有个说法,说咱们云家祖上,曾出过仙人,留有传承。可惜啊,一代代下来,始终没人能摸到门槛,那传承也就成了个虚无縹緲的传说了。”
    “仙人后代?”李平湖和石铁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几分將信將疑。这种传说,哪个传承久远点的家族没有一两个?大多是往脸上贴金罢了。
    “直到阿龙这小子,”云济望向云龙,语气中带著几分欣慰与自豪,“这小子也不知是走了什么运,误打误撞,竟真的让他给开启了那份尘封的传承!”
    “托他的福,我和阿虎他们,也跟著沾了光,这身修为,便是由此而来。”
    这话一出,李平湖和石铁的嘴巴都张大了几分,望向云龙的眼神顿时不一样了。
    原来癥结在这小子身上!
    但人老成精,彼此之间何等熟悉。
    云济一开口,李平湖便已知晓,这老友所言,虚实参半。
    云家所得,绝非家族尘封的传承那么简单。
    “阿龙,你过来。”云济说。
    云龙依言上前。
    “告诉他们,你接受的,是什么传承。”
    云龙迎著三位长辈如炬的目光,沉吟片刻,字字清晰。
    “我接受的乃是仙法传承,接受传承之后,对功法的感悟已至大成之境。”
    “只是体內真气的积累,尚在入门。”
    “理论上,只要真气足够,弟子便能將功法威能彻底展现,超越先天,亦非虚妄!”
    此言一出,李平湖和石铁心头剧震!
    仙法!
    超越先天!
    那不就是传说中的炼气仙人吗?
    云济笑了,笑得有些惨烈。
    “你们也知道,九皇子把我们赶进山,不可能只是简单的让我们探路。”
    “出去,是死。”
    “在这里耗下去,下场也不会好到哪儿去。”
    他的目光扫过天灵,又扫过李、石二人。
    “现在,我们有了一个活下去的机会。”
    “一个……豪赌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