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济老太爷与孩儿提及,若是寧家能够拿出…一千种不同的,云家尚未拥有的凡俗剑法。”
    寧少杰顿了顿,语气带著一丝难以置信。
    “他们便愿意將养气丹的丹方,与我们寧家共享,並且承诺,不会与我们爭夺养气丹的市场。”
    “一千种不同的凡俗剑法?”
    寧永瑞眼神一凝。
    “丹方?”
    “不,不能要。”
    寧永瑞几乎是下意识地脱口而出,语气带著一丝警惕。
    “剑法要给,有多少给多少,儘可能满足云家的要求。”
    “但这丹方,我们寧家不能沾手。”
    他心中很清楚,养气丹如今就是一块烫手的山芋,云家愿意分享,恐怕另有深意。
    与云家爭利,无异於与虎谋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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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永瑞在书房內踱了几步,眉头紧锁。
    烛火摇曳,將他的身影拉得忽长忽短。
    片刻之后,他猛地停下脚步,眼中闪过一抹决然。
    “不对。”
    他改口道,声音比方才沉稳了许多。
    “丹方,我们要了。”
    寧少杰有些愕然地看著父亲。
    “看那养气丹的利润究竟如何。”
    寧永瑞的目光深邃,仿佛已经看到了未来的种种可能。
    “我们寧家,只取四成利。”
    “剩下的六成,全数归云家!”
    寧永瑞的书房內,晨光熹微,却驱不散他眉宇间的凝重。
    云家对万方湖诸事再不过问。
    这份放手,於寧永瑞而言,非但不是解脱,反倒像一根无形的绞索,时刻悬在寧家头顶。
    他如今名义上掌控著万方湖。
    这曾是他汲汲营营数十载的目標。
    现实却是,他如履薄冰,每一步都可能踏入万劫不復的深渊。
    云家对万方湖三宝那近乎漠然的態度,究竟是高人一等的真正超脱?
    亦或,仅仅是布下的一个局,静待他行差踏错?
    他不敢去赌。
    任何一丝侥倖,都可能为寧家招来灭顶之灾。
    云家,已是万方湖真正的无冕之王,即便他们从未宣示过主权。
    寧永瑞指尖的茶杯,早已失了温度。
    他毕生对万方湖的谋划,在云家绝对的力量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
    万方湖三宝,他会接管。
    但绝非为了寧家一家独大。
    万方湖的秩序,必须重塑。
    所有资源收归一处,集中调配。
    各家所得,將严格依照其实力,以及对云家隱晦意愿的领会程度,重新划分。
    唯有如此,方能显出他寧永瑞的“懂事”。
    云家丝毫没有进驻东湖城的意思。
    他们似乎只满足於偏安一隅的长春谷。
    莫家在惨烈一战后,已彻底退出了万方湖的舞台,人去楼空。
    东湖城,这座曾经的风暴中心,此刻反而成了处置万方湖三宝最合適的地方。
    一个名义上的中立之地。
    一个由他寧永瑞代为执掌,却处处仰云家鼻息的权力中心。
    寧永瑞经营万方湖四十余年。
    如今,这片土地上最大的利益,却要拱手让与云家。
    他心中並无半分不舍。
    或者说,他不敢有。
    寧家从三宝中所得减少,自然要从別处弥补。
    他的目光,落向了苟延残喘的陆家。
    陆家,便是那块砧板上的鱼肉,任他宰割。
    这並非他心狠手辣。
    这只是万方湖新秩序下,必然的牺牲。
    利益重新划分的那一日,东湖城议事堂內气氛压抑。
    万方湖残存的各小家族代表,脸上写满了敬畏与不安。
    云家,无一人到场。
    他们的缺席,比任何言语都更具分量。
    寧永瑞端坐主位,声音平稳地宣布了各项资源的全新配额。
    没有人提出异议。
    那份利益分割的方案,明显向著某个方向倾斜,一个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却无人敢提及的方向。
    议事结束,寧永瑞未作片刻停留。
    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寧永瑞带著寧少杰来到云家。
    寧少杰今日格外沉默,双手捧著一个散发著丝丝寒气的白玉宝盒,脚步都比往日沉了几分。
    盒中,是三条龙鬚金尾灵鱼。
    其中一条,鱼须已然接近五寸,鱼身却不过一寸长短,通体灿金,熠熠生辉。
    这般品相,非五十年火候难以养成,在万方湖已是十年难得一见的珍品。
    龙鬚金尾灵鱼,十年成年,此后鱼身会隨著岁月流逝而逐渐缩小,鱼须却会逐年增长。
    鱼龄越久,其蕴含的灵气便越是精纯,效用也越大。
    寧少杰的指尖,能清晰感受到寒玉宝盒传递来的冰凉触感,却丝毫无法平息他內心的翻涌。
    他又一次见到了云龙。
    这位年轻得过分的云家家主,依旧是一身寻常的青衫,面容平静,眼神深邃得如同古井。
    可寧少杰却觉得,每一次面对云龙,对方身上那股无形的压迫感便又重了几分。
    仿佛不是在看一个人,而是在仰望一座深不可测的山岳。
    他想起那一夜云龙如天神降临般横扫陆家修士的场景,心臟便不受控制地抽紧。
    父亲说,云家是寧家必须抓住的机缘。
    他明白。
    只是,这机缘太大,也太过於危险。
    寧永瑞亲自登门,云龙自然要给几分薄面。
    云家人丁稀少,这段时日以来,寧家的確帮了不少忙。
    单是云虎所需的那些凡俗剑法,若无寧家鼎力相助,云家想在短时间內搜罗到六百余种,几乎是天方夜谭。
    幸好只是凡俗剑法。
    若是炼气期以上的剑道法诀,莫说六百种,倾尽整个三水县之力,恐怕连六种都凑不齐。
    云家的下人上前,恭敬地从寧少杰手中接过那寒玉宝盒。
    云龙的目光,自始至终未曾在宝盒上停留片刻。
    他心中瞭然,这多半便是那龙鬚金尾灵鱼。
    自家娘子有孕的消息,如今在万方湖早已不是秘密。
    他看向寧永瑞,语气平淡地开口:
    “没想到今日寧镇守会大驾光临。”
    “我正巧有事,打算稍后亲自去一趟寧府,寻你相助。”
    寧永瑞闻言,眼神微微一动,脸上依旧是那副沉稳的笑容。
    “云家主有事,但说无妨。”
    云龙微微頷首,也不绕弯子。
    “我突破炼气之后,一直在整理自身修炼所得。”
    “近来家父成功突破,也算验证了我的一些想法。”
    “我希望,寧镇守能代为引荐,助我將这份功法,献给大夏皇朝。”
    “以此,为我云家上下,谋求一些福祉。”
    寧永瑞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他端著茶杯的手,几不可察地轻轻一颤,几滴茶水险些溢出。
    心头,如同被重锤狠狠砸中,狂震不止。
    原来,云家早就想好了这条路!
    这位以武入仙的武道宗师,其眼界与魄力,远超他的想像。
    他先前已將云龙乃武道宗师之事秘密上报,只是朝廷那边,迟迟未有明確的回覆。
    如今云龙竟要主动献上功法。
    若此事真能成,云龙这个天才入了朝廷大佬的眼,云家得到大夏皇朝的庇佑,其崛起之势,將再无人能挡。
    那速度,恐怕会比他预想的还要快上数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