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洛德的喜欢
    魔法协会高塔,洛德站在自己,或者说,自己和赛丽艾两人的房间窗前,看向下方艾尔王都的轮廓。
    南下之行已定,但在离开前,他需要做些安排。
    至少也將魔法协会这边的事情处理好,他想到了那几个徒第。
    不过真要说起来,能称得上他正式徒弟的,其实只有伏拉梅。
    艾拉更多是看在赛丽艾的面子上,偶尔指点一番,算半个。
    至於芙莉莲,那是伏拉梅收的弟子,隔了一辈,他也並未直接教导。
    况且对方的底子很好,哪怕自己不插手,对方未来一定也能成为一名传奇魔法使。
    洛德感知了一下,伏拉梅的气息就在她自己的研究室里。
    令他有些在意的是,之前听说她频繁出入藏书馆,似乎在疯狂查阅著什么,但这段时间又完全不见踪影了。
    是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还是遇到了瓶颈?
    洛德身形微动,不多时便出现在伏拉梅的房间外,轻轻敲了敲门。
    虽说以自已和伏拉梅之间的关係,完全不需如此,但是至少,洛德想用实际行动来保持这段疏远的关係。
    “请进。”里面传来伏拉梅清澈的声音。
    洛德推门而入。
    伏拉梅的研究室很简洁,虽然有著不少魔法书和实验笔记,但不像赛丽艾那样几乎堆满了房间。
    她正坐在桌前,面前摊开著一本笔记,上面是她的字跡,正在演算著什么复杂的魔法看到来人是洛德,她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隨即起身:“洛德老师。”
    “嗯,没打扰你吧?”
    洛德走过去,目光扫过她的笔记,是关於魔力效率优化的內容,很正常的魔法研究。
    “没有。老师你有事?”伏拉梅问道,语气恭敬而带著適当的距离感。
    这也是洛德希望看到的,显然伏拉梅在这一点上做的很好。
    “我和赛丽艾要离开协会一段时间,去南方统一帝国处理一些事情。”洛德直接说明了来意,“我们不在的这段时间,协会的日常事务,就交由你和艾拉共同处理。”
    伏拉梅微微眉:“日常事务我倒是可以处理,但有些决策比如魔法使的等级考核,尤其是二级和晋升一级的考核,一直以来都是由赛丽艾老师亲自把关裁定。
    如果这段时间恰好有魔法使申请考核,是否先予以推迟,等两位老师回来再议?”
    洛德沉吟片刻。
    二级三级魔法使的考核標准相对固化,主要考察魔力量、控制魔法的能力、掌握著什么类型的魔法以及一定的实战能力。
    难度虽然高,但至少有一个大致的范围,並不像一级魔法使那样,考核內容完全看赛丽艾心情。
    “二级魔法使及以下的考核,由你和艾拉共同商议决定。”洛德做出了授权,“考核內容和標准,你们参照以往的先例,根据申请者的具体情况把握即可。
    你们也旁观过不少次,应该心中有数。”
    他顿了顿,补充道:“至於一级魔法使的考核,暂时压后。
    上次刚考核完一批,符合条件且还在协会的人本就不多,加上最近北方战事,不少有实力的魔法使都前去支援了。
    不急在这一时,等我们回来再说。”
    “好的,我明白了。”伏拉梅点头应下,没有多余的话。
    正事交代完,研究室內的气氛稍微缓和了一些。
    洛德顺势指点了一下伏拉梅这段时间魔法研究上遇到的几个小问题。
    伏拉梅听得认真,一点即通,很符合她那出色的魔法天赋。
    看著眼前这个在魔法道路上稳步前行的弟子,洛德心中既感到欣慰,又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
    他想起之前赛丽艾提到的,伏拉梅最近常去找她探討融合魔法的事情。
    “最近融合魔法研究的怎么样?”洛德问道。
    伏拉梅抬起头:“还行,目前关於魔力狂暴问题已经解决了大半,但想要收放自如还有些困难,距离真正意义上的融合还差得很远,不过赛丽艾老师也给了我很多启发。”
    “这个领域很危险,务必谨慎。”洛德叮嘱道,但並没有阻止。
    他知道伏拉梅性格沉稳,不是冒进之人。
    当然,前提条件是不涉及爱情方面。
    只能说爱情容易使人失了智这句话是完全对的。
    “我知道了。”伏拉梅应道。
    短暂的沉默后,洛德看著伏拉梅,语气温和了些许:“这段时间,我忙於其他事情,对你的教导有些疏忽了。
    你有什么想要的魔法吗?或者在哪方面遇到了难以突破的瓶颈?或许在我离开前,可以提出来,就算是神击魔法也可以。”
    神击魔法,世界上只有自己和赛丽艾两人会,就连艾拉也没有教。
    兴许是出於愧疚,兴许是对於伏拉梅的信任,相信对方不会將隨意使用这个魔法,於是洛德决定將这个魔法教给伏拉梅。
    他本以为伏拉梅会欣然接受,毕竟这可是世界上最强大的攻击魔法,然而,伏拉梅却轻轻地摇了摇头。
    “谢谢老师,我暂时没有想要的魔法。”她的声音很轻,却带著一种清晰的坚定,“我已经找到了自已想要深入研究的方向。或许和老师你走过的路不同,但我想尝试著自己走下去。”
    这番话让洛德微微一。
    他清晰地感觉到,伏拉梅身上確实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不再是那个跟在自己身后,一味听从自己和赛丽艾教导的小女孩,而是真正开始有了属於自己的、独立的魔法追求。
    这种感觉很复杂,但本质上应该是好事。
    然而,就在洛德以为谈话即將结束时,伏拉梅却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开口道:“老师,如果非要说什么的话我最近对一些古代生命魔法的符文很感兴趣。
    我记得老师你早年的一些研究手稿中,似乎有涉及这方面的研究笔记?”
    伏拉梅之所以这样说,就是想到了卡洛。
    对方既然试图从洛德老师遗留下来的废弃手稿中,研究出生命魔法的真諦,那自己就必须帮对方一把了。
    上次在自己的帮助下,对方的研究已经有了不小的进步,但距离真正的成功还遥遥无期。
    伏拉梅不愿意等那么久。
    於是她决定再帮助对方一把,这既是帮助对方,也是在帮自己。
    她並没有提及卡洛的名字,也没有说是为了帮助他人,只是单纯的表示自己对此感兴趣,希望能看到洛德早期研究出来的版本,以便更好地理解其本质。
    洛德有些意外伏拉梅会对这个方向產生兴趣,但並未深思。
    在他看来,或许伏拉梅是想在神圣魔法上更进一步,毕竟对方在这方面的领域一直不是太擅长来著。
    他没有吝嗇,指尖微光闪烁,一系列复杂的魔法符文公式悬浮在空中,展现在伏拉梅面前。
    “这些確实是我最初的构想,比现在魔法书里的要复杂得多。你若有兴趣,可以自行研究,但切记,不可冒进,很多结构並不稳定。”
    伏拉梅目不转睛地看著那些流转的符文,將它们深深印入脑海。
    她的心臟微微加速跳动,她能感觉到,这些原始公式,正是卡洛那份废稿中,缺少的关键部分。
    “多谢老师!”伏拉梅强压下心中的激动,恭敬地行礼。
    “无妨。”
    等伏拉梅快速把这些魔法符文记在笔记上后,洛德才將其散去,看了看时间,“那就这样吧,协会就暂时交给你们了。”
    他转身准备离开。
    就在他的手触碰到门把手的瞬间,他忽然停下脚步,回过头,看著依旧站在原地的红髮少女。
    阳光从窗外洒入,在她身上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洛德沉默了片刻,忽然轻声说道:
    “伏拉梅。”
    “老师?”伏拉梅抬眼望来。
    “我”洛德似乎斟酌了一下用语,“很喜欢你现在这个样子。专心投入在魔法道路上,还找到了自己的道路。很好。”
    他的语气是真诚的,带著老师对优秀弟子的讚许与欣慰。
    如果是以前的伏拉梅,听到洛德老师这样说,一定会无比高兴,觉得所有的努力都得到了最好的回报,那份恋慕似乎也有了的回应。
    但现在的伏拉梅,听懂了。
    她听懂了洛德老师口中的“喜欢”,是师长对得意弟子的欣赏,更极端的说,是对一件作品符合心意的认可。
    跟男女之情,毫无关係。
    甚至正因为她收起了那些不该有的心思,变得懂事后,才更让他感到喜欢和省心。
    一股尖锐的酸楚和刺痛猛然出现。
    贝齿下意识地咬紧了下唇,用力到几乎要尝到血腥味,就连垂在身侧的手都悄然握紧,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但她最终还是忍住了。
    心中所有的波澜都被强行压回眼眸深处。
    伏拉梅微微低下头,避开洛德的视线,用儘可能平稳的声音回答:“能得到老师的认可,是作为弟子的荣幸。”
    洛德似乎並未察觉她瞬间的异常,也有可能是故意不去察觉,点了点头,终於转身离去。
    门轻轻合上。
    研究室內只剩下伏拉梅一人。
    她依然保持著微微低头的姿势,久久未动。
    紧握的拳头缓缓鬆开,掌心的月牙形印痕清晰可见。
    她抬起头,眼中已是一片平静,只有最深处,隱藏著那深深的执念。
    没关係。
    只要有了这些.
    卡洛,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她由衷地期待著,那个执著到有些愚蠢的魔法使,能用这份钥匙,打开那扇通往未知领域的大门。
    为了他的愿望,也为了她自己的解脱与证明。
    另一边,洛德找到了艾拉。
    金髮的精灵少女风尘僕僕,这段时间她通过传送魔法去了精灵之国一趟,替洛德查阅关於圣剑艾斯特里安的资料,才刚回来不久。
    来到对方房间,门並没有关,艾拉正坐在桌子前,认真的整理著手中的资料,眼神异常专注。
    “洛德大人!”看到洛德出现,艾拉立刻站起身,“我本来还想找你来著。”
    “来看看你这边进展如何。”洛德的目光落在她手中的资料,“同时也来和你说一下,我和赛丽艾近期要离开协会,南下处理些事务。”
    “南下?是去那个统一帝国?”艾拉显然也从各种渠道听到了一些风声,立刻有所联想,“是因为他们最近的异常动向吗?”
    “算是吧。”洛德没有细说,转而问道,“你这边呢?有什么发现吗?”
    提到这个,艾拉的精神立刻振奋起来,她拿起手中的资料,语气带著兴奋:“洛德大人你一定想不到,我在精灵之国的藏书馆里,真的找到了关於艾斯特里安的记载!”
    洛德心中一动,立刻接过她手中的资料。
    上面的文字是极其古老的精灵语,甚至夹杂著一些更早的符號,但好在艾拉已经贴心在下面进行了翻译,使他阅读起来毫无障碍。
    “这些弗载非常模糊,更像是一些说故事的亥拼接。”艾拉在一旁解释道,“里面提到,勇者之剑艾斯特里安成非诞生於弃话时代,而是在更久远的原初时代,就已经出现了。”
    她指向其中一幅极其简陋的地形图:“而且,这里面提到了一个大致的方向,在南方的某处沉没之地。
    虽说这里面的地名早已失,但根据其他资料的验人,可以推断出一丑大致范围来。
    洛德仔细查看著上面的信息和那模糊的地图,虽然依旧没有確切的坐標,但这无疑是一个巨大的突破。
    將搜索范围从整个大陆,缩小到了南方的某个特定区域,而且还刚好和自己接下来的行动是同一个方向。
    “做得不错,艾拉!”洛德由衷地称讚道,“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得到洛德的肯定,艾拉重重点头,嘴角也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不过老师,你和赛丽艾大人要去南方帝国的话,请务御小心。”艾拉关切地说道。
    “嗯,我知道。这段时间协会里的一切事情都交给你和伏拉梅来处理,包括那些魔法使考核,席要不是一级,都可以由你们来决定。”
    “我明咨了。”
    “话说我上次听赛丽艾说你想去北方战场?”
    “嗯嗯,好久没动过手了,感任魔法技艺都生疏了许多。”
    洛德看著艾拉这番好战的样子,不禁笑了笑,真不愧是赛丽艾教出来的弟子。
    不过北方魔族的威胁也是一个不容忽视的问题。
    “先忍耐一下吧,等我和赛丽艾回来,再討论北方魔l的事情。”
    “好!”艾拉用力点头。
    洛德知道,自己御须从快弄清南方帝国的图谋,並找到那把勇者之剑,然后才能安心前往北方。
    但这次,將会有赛丽艾灭行。
    前路未知,他御须保护好她,绝不能美她踏入那个预言中的未来。